未来像盛夏的大雨,在我们还来不及撑开伞时就扑面而来。

 可是沃拉吉米尔想成为更大的世界大师,成为更著名的世界冠军,连这座对准作家出版社大楼的大炮、连他自己的婚礼,这一切对沃拉吉米尔来说都算不了什么,因此我们那些女职员都为他而疯狂了。当沃拉吉米尔跑来告诉我说他要在维奥莱举办画展时,那气势让她们觉得,只要我在某方面表现出半点怀疑,他恐怕就能把我宰了,她们甚至认为他可能真的希望 我对他的展览有所怀疑,然后他便会不容置疑地轻而易举地捅我一刀子,他可能用剃须刀将我轻轻一割,用一根丝编的绳子将我勒死,甚至他不费吹灰之力。在他心底如此这般地压抑着激愤……早晨我去上班时,惊讶地拍了一下手掌告诉她们,我丈夫对我说了些什么。他说,沃拉吉米尔在维奥莱办展览那天,甚至让人在《布拉格晚报》上写文章说是我丈夫为他宣布了画展的开幕。可他既没有写信告诉过我丈夫这件事,也没让人转告过他这件事,只是胆怯地问我丈夫会不会去看他的画展。就在展览会开幕的时候,他的太太正在巴特罗某个地方跟她的老同学们聚会。沃拉吉米尔将他的作品画页印刷品分发给来参观展览会的客人们,可是有人拒绝接受,说是不感兴趣。有个人问沃拉吉米尔是不是知道涅茨维尔的移花印花法,是不是知道马蒂厄这个名字,要是他知道的话,那他就是个剽窃者……沃拉吉米尔于是喝得醉醺醺的来到巴特罗他老婆那些兴高采烈的老同学那儿,他们都是高中毕业五年的学生,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其中一个问沃拉吉米尔的妻子说“这位是你爸爸吗?让他坐到我们这儿来吧!”维娜大笑着向他们介绍说是她丈夫,而她的同学们仍把他当做维娜的父亲那样对待,开他的玩笑。沃拉吉米尔使劲用大嗓门压住他们,站在那里将所有他对自已最华丽的评价讲给他们听。说他的爆破主义艺术和他本人都是天字第一号的,世界级的健将。可是他老婆的同学们却笑得前仰后翻发出尖叫声。脸色苍白得发青的沃拉吉米尔很伤心。在巴特罗,沃拉吉米尔是孤军一人来时付这高中毕业已经五年的喝醉了的整个一班人和他老婆。他老婆总把沃拉吉米尔认为千真万确的事儿当做玩笑………“沃拉吉米尔独自走回家,在钉在墙上的桩子上拴了根绳子,他以为会有人来,可是谁也没来,沃拉吉米尔上吊了,自杀了。当时他想,走来的人会将他从绳子上解下来,就像在此之前解过五十次那样。


《林中小屋》博胡米尔·赫拉巴尔

评论
热度 ( 6 )

© 苹果猎手 | Powered by LOFTER